第6章 霍凛 将少女折入怀中。

东厢房收拾得干净整洁,靠窗的一边立着个深色木制妆台,床虽是简单的南榆木床,之上铺的被面却颜色鲜嫩,显然被人精心养护着。

这不像是个客室,也不像年长妇人的房间,倒像是少女的闺房。

虽纤尘不染,可妆台空空,仅有一面铜镜,显然久未有人居。

崇嫣迟疑开口:“赵婶,这间厢房是……”

她路上攀谈得知妇人名叫赵素春,她男人姓李,邻里都称他李户。

赵素春端了火盆来,笑道:“我闺女的,她嫁去了无庸城内,相夫教子不常回,但她的闺房我们保留了。”

她一叹:“总叫她知晓,若哪天过得不好了,这里还有个归处。”

归处……

崇嫣恍惚,她的爹娘也是否像这样一般,给她保有归处呢?

若能找到阿兄,大概就能找到家了吧!

大昭寺她必去,这匪窝她也必会离开的,不仅她一个人离开,还要带着其他女子一起。

崇嫣定了定神,扬起笑容跟赵素春道了声谢,妇人见她开始宽衣,衣裳明显男子样式,暗道了声古怪,大虞民风开放,西北更是没那么多规矩,阿妹穿阿兄的衣裳虽也正常,可再正常也没贴身穿戴的道理,少女褪去男式外袍,内里竟也是男装,不是她阿兄的又会是谁的?

这二人明显正值婚龄,又男俊女美,如何能不避嫌?

见崇嫣捧着衣裳疑惑望来,赵素春暗暗拍了下脑门,再如何乱也是别家事,用不着她多管闲事。

她嘱咐了句湿衣可放在衣架子上烤,关了厢房门出去了。

堂屋内,林铭的衣裳早就被火烤干,跃动的火舌映照在他深色双眸中,惯不善言辞的李户已经回屋歇息,留林铭一人沉默地等待着。

这点时辰,应该足够她逃了吧。

他搓捻着手指,戈尔巴分明早对他动了杀心,却与乌达说要留他对付羌人,想来是暗地里杀他不成,转了念想,想拉乌达合作,与羌人同谋,既可交货,又可除掉他。

既然直到见羌人后才会让他死,那他在此前犯些错,譬如丢失了个女人,也是无妨的。

毕竟戈尔巴虽然看他碍眼,也确实贪恋他的武力。

一只手端着碗递过来,碗中是一碗热奶。

林铭抬头,只见收留他们的妇人赵素春笑意吟吟:“刚去驼圈内挤的驼奶,怕你不习惯味道,热好了拿来的,听我男人说你差点晕倒在我家门前,喝口热奶去去寒气。”

林铭接过驼奶,道了声谢。

这一带总共就几户人家,赵素春和丈夫舍不得这些骆驼,驻守在此,成日里对着骆驼不免寂寞,渐渐有了好管闲事的毛病,此刻见林铭饮奶只觉赏心悦目,还要收碗,索性杵着不走了。

赵素春出嫁的闺女都比林铭大上几岁,看他更觉是个小辈,想着厢房里惹人怜爱的崇嫣,叨叨起来。

问家中可有父母,林铭道父母双亡,与阿妹相依为命。

赵素春一听便来劲了,心道果真如此,出声指点起来:“不是婶子说你,你当阿兄的还是得顾着点阿妹名声,方才见你阿妹换衣,内里都是你的衣裳吧,日后你二人还要说亲,这如何使得?也得给你阿妹置办几件衣裳才是。”

林铭端碗的手一顿,抬眼脱口道:“她在换衣?”

赵素春一脸懵:“是啊!”

他不再说话了,只觉方才喝入口的驼奶此时竟暖到了四肢百骸,连带着心潮也澎湃起来。

这么好的逃跑机会,她竟真的乖乖换衣。

林铭嘴角轻勾了一下,思及崇嫣下马忍痛的模样,不禁收敛心神:“有一事请赵婶帮忙。”

他省略掉下马,只说走路姿势有异,将崇嫣的状况说了一通:“我阿妹有伤,请问婶子可有伤药?”

赵素春看林铭的神色古怪了起来。

思及崇嫣拉林铭入内的模样又觉得不像是被挟持,她细细打量林铭眉眼,更觉得与崇嫣完全不像,一个狡黠灵气,一个凌厉逼人。

不像是兄妹,倒像是一对相携而来的鸳鸯,西北地界还有土酋杂居,赵素春倒见过几对从土寨逃出来的鸳鸯,只不过又被族人捉了回去。

她转身拿了伤药交到林铭手上,思及自己闺女,忍不住嘱咐:“女儿家娇嫩,切不可这么莽撞了。”

林铭完全误会了赵素春的意思,想到崇嫣之伤是他驭马太快所致,点点头。

他拿着伤药去东厢房找崇嫣,正好遇见崇嫣烤干了衣裳从厢房里出来,她穿着她自己的男装,将他的衣衫捧在手里,虽是男装,却解了束胸的带子,不再掩饰自己的女儿身,格外清丽别致。

崇嫣走近他:“林大哥,衣裳还你,我们走吧。”

见林铭目不转睛看着自己,忙道:“你放心,我知晓你们的厉害,什么都没跟婶子说。”

林铭忙收回视线,接过衣衫一抖,披在崇嫣身上将她裹紧,系好腰带,直至将她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

“穿上我的衣裳。”

崇嫣不明所以。

“西北夜晚很冷的,且,”他移开视线,喉结滚动:“你身披我的衣裳更能使戈尔巴他们信服我已沾染了你。”

他们谢过赵素春再三挽留,走入黑暗中后骑上马直奔沙匪休息之地,此时天色将明未明,入眼一片褐土茫茫。

几乎一夜未眠,又落过水,崇嫣累及了,在马上打起盹来。

“林铭!”

一声爆喝响起,崇嫣一激灵,睁开了眼。

只见乌达拽起林铭衣领,双目几乎喷火,又恨又妒:“你带着人一夜未归,去了哪儿?”

林铭颈间的抓痕,崇嫣身上林铭的衣裳以及她一脸倦容都说明了一件事——

他看中的,被这小子捷足先登。

再想崇嫣避他如蛇蝎,却愿意从林铭,更加不爽。

一种被生生比下去的感觉令他大恨。

林铭未答,只是扬起轻笑,这笑讽刺极了。

戈尔巴忙出来调停。

乌达松开拽着林铭衣领的手,嚷道:“大哥,林铭动了货,他坏了规矩!”

林铭理了理衣衫,只道:“此前的我都看不上,难得有我看上的,戈尔巴,我为匪帮出力甚多,不如纵我一次?”

戈尔巴瞪乌达一眼,只觉他找事,又看向林铭,心下大安,他就说哪有沙匪不近女色,林铭眼光怕是在富户被养刁了,这才一直不碰。

戈尔巴虽还是忌惮他,但此时看他总算有了点同流之感。

但他是匪首,这事还需他来裁决。

“马上要穿戈壁,你捉来的这美娇娘还是回马车上与其他女人一起吧。”

乌达立马将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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