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器监是李二的亲自下旨设立,是大唐用来征战天下的利器,是大唐战无不胜的保证,同时也是李二野心的摇篮。
正因为有火药的出现,李二才敢如此膨胀,如果给他一个支点,他甚至敢翘起整个地球。
然而现在一切化为乌有,那种巨大的落差感,恐怕能让李二气到杀人,至于杀谁,那完全就是显而易见。
一大早,皇宫大门刚刚打开,金吾卫的人才得以进宫。
因为事关军器监,李二有命令他们可以绕过三省六部,直接进谏,所以金吾卫一路畅通无阻,直接跪倒在了李二的放门口。
李二刚刚睡醒,就听到了这个坏消息,一天的好心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今天又是龙颜大怒的一天…
军器监承载了他无数的希望,很多个夜晚,他甚至都在幻想各方异族首领在他面前俯首称臣的模样,那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然而现在军器监再一次出事,直接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查肯定是要查,而且是严查,南郊军营封闭,任何人没有圣旨不得出入。
李二在太极宫中越想越气,最后连奏折也不批改了,直接微服出宫直奔军器监而去。
军器监中,萧煜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个,后面是谭瑾,刘匀和陈瑞,再后面则是剩下的那些工匠。
每个工匠旁边都站着一位杀气腾腾的金吾卫,如果李二一声令下,那这些人随时都会人头落地。
李二坐在木椅上,脸色铁青,一双龙眼死死盯着火灾后的满目疮痍,空气中还充斥着各种难闻的气味。
萧煜吞了口唾沫,不敢去看李二的眼睛。
虽然他一直没把军器监的官职当成正职,但是李二却不是这么想。
火药的威力李二有目共睹,如今他正在磨刀霍霍,提着刀准备寻找下一个对手,结果现在对手没找到,结果还把刀给弄丢了…
气氛很凝重,还带着几分肃杀。
除了萧煜,所有人都是心惊胆战,唯恐下一秒就人头落地。
萧煜不怕,是因为他清楚李二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对他怎样,无非就是一些不痛不痒的惩罚,但是这些官吏不同。
如果要找一个替死鬼的人,他们就是合适的人选。
良久,李二终于冷冷的开口了。
“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冷眼看着萧煜,道:“朕当初和你说过,之所以设立军器监,就是因为之前武器监意外爆炸,可现在朕单独替你开设了军器监,结果还是出了问题!”
“这是人为,还是天灾?朕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萧煜眼角一抽,不经意的瞥了旁边躺在地上的一堆尸体,心情沉重。
而后,他才垂头拱手道:“陛下,这都是末将管理不严,请陛下治罪。”
陈瑞等人抬起头,目光带着几分震惊,他门也没想到,萧煜竟然一个人抗下了所有罪名。
虽然萧煜是军器监一把手,但是军器监的所有事务基本上都是由他们三个人负责,真要论罪的话,他们的罪过才是最大的。
“陛下!”
这时候,陈瑞站起身来,而后走到萧煜身旁,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昨日一切,都是臣的过错,与监正大人没任何关系,求陛下治罪!”
李二眉头一皱,“你是?”
“臣军器监少监,陈瑞!”陈瑞又磕了一个响头。
李二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那个讨人厌的陈瑞。
陈瑞都站出来了,其他两位自然不好意思装作若无其事,也纷纷走到萧煜身边,跪下来将所有罪名揽到了自己身上。
“行了,朕要的不是你们互相谦让!”
李二怒视着他们,吭哧吭哧喘着粗气道:“朕要的是真相!昨夜之事,事在人为还是天灾,这其中必须要给一个交代!”
“陛下,昨夜臣审讯一晚,按照各个工匠的口供,似乎是昨夜有位工匠在配制火药时,意外打翻了灯笼,导致明火失禁,才会发生意外。”谭瑾满头冷汗道。
“晚上配制?你们为何会晚上配制?”李二冷哼道。
“陛下,臣前几日听闻北境有异族作乱,心情愤恨之余,便吩咐工匠加班加点,想多做些火药,以平北境之乱!”谭瑾脸色严肃道。
李二表情没任何变化,一直到一个金吾卫跑过来,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后,李二的脸色才缓和了许多。
具体汇报什么,萧煜大概也能猜到七七八八。
想必就是说军营中没有外人进入,这次军器监爆炸,就如同谭瑾说的那般,是因为打翻了灯笼导致失火。
这事说大不大,李二怕的不是军器监毁灭,而是怕有心之人拿到这东西,这东西一但流传出去,对于李家的统治,恐怕会有很大的影响。
现在既然清楚军器监爆炸是个意外,他心里也轻松了许多,东西没了可以再造,大唐不差钱。
李二双手背负在身后,脸色严肃的看着地上已经被烧焦的尸体,缓缓闭上眼睛,轻叹了一口气。
“军器监一事,到此为止,这些人为国而死,厚葬!”
这句话一出,萧煜等人更是鞠躬行礼,高呼皇上圣明,实乃大唐之福。
短短一句话,却能让众人收心,这种手段,萧煜心里还是很佩服的,一个合格的帝王,不需要时刻保持着威严,有时候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能让人心悦诚服。
李二回到了太极宫,随后便有宦官上门,说是有旨意。
内容很简单,军器监监正萧煜玩忽职守,导致军器监爆炸,罚俸禄半年。
俸禄半年,对萧煜来说何止是不痛不痒,光是他昨天捣鼓茶叶所浪费的钱都不止这点,所以这个惩罚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这件事同时也给萧煜提了个醒,军器监毕竟是李二的希望,看来以后必须得上点心才行。
这次爆炸,李二可以深明大义的选择原谅,但要是再有下一次,恐怕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至于被烧毁的军器监,则是重新整修,工部的工匠再次忙活起来,而且这次李二下了重金,军器监的规模比大了一倍不止。
这个举动,更是让很多大臣夸耀李二深明大义,厚德载物,不愧是一代明君。
当然,不可能每一件事都是好事,军器监重修,还扩大规模,这其中军器监自己也出了一部分钱。
本来户部拨的银两就不多,本来之前配制火药和日常开销就已经花了不少银子,现在重建又花了这么多。
谭瑾拿着个账本,脸色灰败,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废。
军器监,缺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