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查三不知的陈觅,岐国公幸亏没有起床气,不然他一定会暴怒而起。
“难道这一切真的都是巧合,我们只是想多了?唉,算了吧,短时间内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陈觅,先别管此事了吧,反正最终结果是好的,还查出了吕德佑这个伪君子,你先下去休息,待养精蓄锐再暗中派人慢慢调查那个蒙面人的消息。”
张鼎身穿里衣,却不害怕寒冷,他哪怕不亲自上阵杀敌,也时长锻炼体魄,导致他的身体哪怕在冬天也如同火炉一般,不惧怕寒气。
岐国公看着胡子拉碴打着哈欠的陈觅,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打发回去休息。
至于究竟是否有人这般厉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轻轻松松就借着岐国公的手解决掉吕德佑,这一切都尚且未知。
随着朝廷秩序与官员数量越来越完善,张鼎逐渐感觉到了自己应对朝局越发的费心费力。
尤其是他感觉到自己越来越看不清自己麾下文臣的心思,他们虽然都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却远远不如武将更值得信任。
想当初蓝田营之时,全军上下不过三五个文人,那多轻松,也不必操心。
哪怕到了凤翔军组建之时,全军上下足有百个幕府官吏,帮忙处理政事。
政事堂、参谋部、太史台、青蚨台、公输台、监察堂六个衙门管理的井然有序。guxu.org 时光小说网
不似现在,朝局之中完全就是一团乱麻,就不说投奔而来的大顺军官员了,就连凤翔军的官员都分为了好几派,什么凤翔派、怀庆派、西京派、湖广派包括新降派,他们为了抱团取暖肯定会组成派系,这是岐国公无法阻止的事儿。
要不是自家先生柳锦城的辅佐,靠他一个人定然完全处理不了朝中之事。
至于吕德佑之事,岐国公也只是愁了两天便完全忘记了,在他看来如今天下之事,还是武事更重要一些。
他没有时间天天跟这些官员扯皮,东边的建奴还在虎视眈眈,西北甘肃诸卫所经过诺尔布汗的搅乱已经虚弱不堪,川蜀之地的张献忠正在为了四处蜂拥而起的反抗军焦头烂额。
这正是他的机会,也是凤翔军的机会,抓不住真的是要后悔终生。
岐国公每每想到这里,浑身上下的不快,平日了的憋屈,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并且会怀着十分热烈的心情,在等待刘芳亮部前往汉中府行军的这段时间,与自己麾下的文武拉关系熟络,更是前往军营亲自指挥将士们的训练。
此次出击岐国公还准备将教导营一齐带出去磨练。
所以在战前他可是下足了功夫,死死的锻炼直属十营与教导营的将士,毕竟多一丝训练,多一丝辛苦,战场之上便少一些危险。
“国公,汉中传来消息了,说刘芳亮已然抵达汉中府,镇国公将其安置在了阳平关一带,命他屯田伺机进攻保宁府的朝天关。”
在军营中督导将士训练阵型的岐国公,在等了七天之后终于等到了贺珍传来的密信。
除了贺珍的消息之外,岐国公也有自己的信息渠道,不管是张栋杰、江五陵的稽查营还是陈觅的苑城司都得到了刘芳亮部大军抵达汉中府的确切军情。
于是张鼎即刻密令凤翔府守军暗自防备汉中的大军,以防止贺珍与刘芳亮勾结突然带兵杀出陈仓道,直抵西京城。
虽然此事的几率很小,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岐国公还是稳一点为好。
如今,既然已经万事俱备,眼看就要到十二月,岐国公不敢继续单个,他赶忙召开了常会,将自己麾下的文武齐聚在东殿之中,对大军出征之后的留守情况作出了安排。
首先便是西京城的留守问题,这没有异议,自然是少保、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内阁首辅柳锦城掌管,岐国公离去之后的大顺朝上下文武之事全都由柳锦城掌管。
包括西京城内京营司的都指挥使孔承弼与苑城司都指挥使陈觅这两支武装力量皆由柳锦城掌管。
这其中京营司都指挥使孔承弼作为蓝田营的老兄弟,可谓是岐国公最信任的人之一,可惜在汝州之战时他失去了左胳膊。
张鼎便特意命他掌管京营司,守卫西京城。
京营司虽说有一万多人,可是其中足足有两千左右的将士都是此前凤翔军伤残的老,张鼎将他们聚集在一起组建成京营司,平日里训练士卒都由这些老兵掌管。
虽然这支部队战斗力可能相比于直属八营差一点,但论忠诚来说,完全不必岐国公担心。
所以待柳锦城手中有了京营司与苑城司之后,他手中的力量足以掌管后方大势,防备那些跳梁小丑。
至于此次出征的军队,自然是直属十营全部出动,毕竟岐国公西进本来便有招兵的意思,所以一营人马都不能缺。
包括非主力营的辎重营、匠作营、与稽查营,统共六万多人准备直奔凉州而去。
在此之前,趁着准备粮草、冬衣等物件之时,岐国公抽出空子赔在了自家娘子身边。
毕竟她们两个差不多二月份就要生育了,张鼎能不能回来都是两说,这种亏欠感使得他这几天都与两姐妹大被同眠,始终陪伴在两人的身边。
至于聂瑛瑶与辛婉铭,岐国公也不会冷落,争取在自己走之前再中标两次。
“相公,您此次出征一定要小心啊,奴家一定会好好看家的。”
李南乔慵懒的说道,她整个人都侧着身趴在张鼎的身上,在寒冷的冬日,贪婪的索取着自家相公身上的火热。
“娘子放心吧,西北左勷、王铎等人不过是插标卖首尔,本公自不惧之。”张鼎摸了摸两人的发梢说道。
“唉,我们姐妹两个从小习武,不管是马上还是马下,十八般兵器全都得心应手,只是相公你总是不带我们姐妹在身边,导致我们荒废了武艺。这次是因为奴家怀有身孕,但下次您一定得把我带着一起出征”
李南戈趁此时机插话道,她满脸的不开心,每次请求自家郎君带他出去,他都不愿意。
“戈儿,你想的倒是简单,好像出兵打仗就是挥舞着兵器上去肆意杀敌非常爽快,这可不是戏文呐。只要上了战场,就算你武艺再高,何时、何处、何地都有可能出现危险。别说敌军释放的冷箭了,就说你一不小心跌下马匹都有可能死掉,本公又怎会舍得你们姐妹去冒险呢?
更何况再说简单一些,仅仅行军路上的磨难你们又能受得了吗?现在你就算是冬天都要两三天洗一次澡,那么在军中怎么办?一路上风餐露宿,日晒雨淋,没有半个月你们就会黑成炭球,皮肤的粗糙程度,比之树皮都要……”张鼎形容起行军的艰辛,故意装作十分夸张的模样。
吓得李南戈赶忙摇手说自己不敢出去了。
“好了好了,天色暗了,本公要好好让娘子们满足一下,不然等我出征作战,你们两个偷人就不好了。”
张鼎满嘴的不正经,同时双手探入被窝中。
“相公,你、你乱说,羞不羞人啊!”李南乔听到此话,赶忙娇斥道,随即两姐妹便脸蛋红润,将自家相公抱得更紧了。
…………
大顺永昌二年十二月一日,今日倒是天气转晴,暖和了一点,正适合行军。
岐国公在城外高台上,杀牛宰羊、血祭军旗、誓师出征。
如今的凤翔军已经不像两年多以前弱小的蓝田营,不管是谁都能欺负一下,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已经变成了一只威震西部的强军,就算是威震天下的八旗军,岐国公都能与他们掰掰手腕子。
所以此次讨伐西北,岐国公自然是十分自信,他抹了抹胡须抬头看向远处的百姓,脸上充斥着自豪之色。
而围在周围的百姓足有三四万,他们毫不不惧怕的围观看热闹,这全都是因为岐国公对军队军纪的严格把控,反正就直属十营来说,他们在西京城百姓眼中的形象越来越好。
这才敢结伴出城看热闹,围在了誓师台周围,看向宽广的校场内,六万多整齐划一的大军。
“天下纷乱,时局动荡,西有叛逆,东有清妖,你我同袍,誓师出征,救国救民,平定天下!”
张鼎自然没有多过于废话,而是延续了自己此前简短有力的誓言。
他一番激励,把将士们的士气全都激了起来。
“出发!”
随着岐国公的指令,大军按顺序行一路向西行,同时唱起了军歌:“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长驱蹈匈奴,左顾凌鲜卑。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大顺凤翔军将士边唱着歌,边在岐国公张鼎张定邦的带领下,井然有序的朝着西北而去。
……
与此同时,远在西北吴师麟也确实如岐国公所预料的那样,僵持在了凉州城附近。
本来随着古浪所被攻破,诺尔布留守在此地的军队基本上被全歼,凉州本应没有阻拦,快速的被攻下。
可是吴师麟忽视了王铎的影响力,此人作为一个野心家,借着诺尔布的暴行,将凉州卫各城池、关隘、堡寨、驿传、墩台的守将军民全都牢牢的把控在手中。
他振臂一挥,整个凉州都向凤翔军关起了大门,就算王铎人还远在永昌卫占领地盘,都足以让凤翔军寸步不得前进。
吴师麟带领三万多大军刚打下了凉州城,包括附近的城池、堡寨,就被阻挡在此地。
其他的大片凉州卫区域仍然没有归顺凤翔军的意愿。
主帅王铎见此情形,没有急忙杀进凉州被吴师麟击败,而是十分机敏的待在了永昌卫,开始尝试掌控永昌卫的军力。
他不准备给吴师麟机会,隔着一百多里路,吴师麟也不能长驱直入永昌卫将罪魁祸首王铎斩杀。
只能一座城池一座堡寨的攻去,对于凤翔军来说伤亡十分之大。
见此情形,西北总督吴师麟便迅速改变方略,也开始收拢起人心,他不仅以加入凤翔军的好处为诱惑吸引各地守将军民归顺,还特别拿出了不少布匹、粮食等硬通货为奖励。
这种以利诱之的手法,见效非常之快,三个大城池,还有十多个小的堡寨都纷纷来投。
看见此法很有成效,吴师麟非常高兴,立马加大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