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临安,赵构自在应天府登基之后,由于对金战略混乱。倒是行在一再迁徙,在“进则建康,守则临安”的抉择中,赵构选择了将行在设置在临安,并将杭州升为临安府。李纲进言赵构“自古中兴之主,皆起于西北,则足以据中原而有东南,起于东南则不能以复中原而有西北”并且痛斥巡辛东南为“自窜与支派之乡”。
由于李纲的坚决反对,赵构转手将他贬到湖广做一个安抚使去了。
赵构正坐在由临安府衙扩建而来的皇城内,接见众臣。
赵构的皇宫各殿也是按照汴京皇宫命名的,此时他正端坐在垂拱殿上,殿内金丝绕柱,绸缎做幔尽显华贵。看着两旁大臣赵构就有些舒心,经过建国那段时间的折磨南宋小朝廷算是在临安安稳了下来,赵构迫不及待的将朝中主战大臣扫地出门,全部发配地方。
此时商虢二州失守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临安,殿上群臣正在就此事商议。
此时左仆射吕颐浩率先踱步出列,对赵构说到“陛下,敌以中原付之刘豫,而豫烦碎不知国体,三尺童子,知其不能立国也。”
赵构听着吕颐浩的上奏,颇为受用,淡笑着点了点头。
有了吕颐浩开头,再看看赵构的表现,殿上群臣便知道该如何讲话了。状元张九成在吕颐浩归列后第一个跳了出来,大声说到“禀奏陛下,区区一刘豫预收中国之心,呜呼愚哉!中国之心岂易收呼?彼刘豫者,何为者也?素无勋德,殊乏声称,黠雏经营,有同儿戏,何足虑哉?”
此时着名汉奸秦桧也站了出来,微微的瞟了一眼宰相张浚,抬头对赵构说到“陛下,贼豫我故臣子,不讨则三纲大沦,何以为国?”
随着三人的发言,将殿内的气氛推向了一个高潮。在齐国建立时,赵构对于刘豫的称呼还是“大齐皇帝”,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大齐皇帝”便成了“贼”了。
殿内气氛越发热烈,这时又有一官员踱步而出。向赵构行礼后说到“陛下,刘豫本儒生,知晓义分,如今强敌在北正可以亲南北之好,然后互有所便。”声音不大,却如同冷水一般泼在了殿内众人的心头上。
赵构看着眼前之人,虽然脸上仍带着笑意。但是心中早已烦躁不已,此人名叫曹勋,字公显乃是颍昌阳翟人。说起来赵构能够坐稳皇帝的宝座,张邦昌立头功。这个曹勋却是立了最大的功。他是徽宗旧臣,建炎元年历尽千辛万苦到达南京向赵构上御衣书,书上言“可便即真,来就父母”同时请求招募敢死之士,由海路北上营救徽宗。结果可想而知,本人被黜,赵构更是一路逃到临安。
所以赵构每次看到他的脸都会想起建炎初年的艰难和龌龊。
这时礼部尚书洪拟站了出来,缓缓的对赵构说到“陛下,如今只有东南半壁,财赋困难,可以言守,未可以言战那。”
曹勋看到有人为自己说话,便要继续发言,这时秦桧又站了出来大声说到“陛下,不讨豫贼无以为国,不安慰强敌则贼未易讨,若要讨贼还需与金国有所通气才是。”说完他又偷偷的瞟了一眼张浚,发现张浚也在暗暗点头。秦桧心中一喜,心知这次算是入了张浚的眼了。
赵构看看曹勋又看看秦桧,觉得秦桧怎么看怎么顺眼。将自己前段时间对迁回“永不续用”的评价更是忘的一干二净,
张浚冷冷的看着殿内众人的表演,主站的曹勋力主对齐合作,主和的秦桧却一心伐齐。虽然他不齿秦桧的为人,但是目前的形式来看,秦桧是他可以合作的人选。
“陛下,今人虽强,实不足虑。刘豫虽微,其祸可忧。”
“哦,张卿何以言此?”赵构饶有兴趣的看着张浚,他深知张浚与秦桧略有不合。不想此时二人的意见全出奇的一致,便笑着问道。
“回陛下,金人来时,其居不久,来则避之,去则复业,此不足虑也。且如刘豫,以臣窃国,用虏暨君,素无人望,维多诈谋,彼以一旅之众,当孤危之时不一平之,设有大于刘豫,复据一方,将和处置?”
赵构闻言点了点头,张浚为相虽然有些固执,但是见解却是独到。
随着赵构拍板,还未入班的曹勋有些尴尬,只是这样的事此从他南归之后经常发生,殿内众人也以将他忽略。曹勋无奈的摇摇头,缓慢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这时宰相张浚向赵构说到“陛下,枢密使空缺日久。秦桧才能卓着,我愿举其为枢密使,与我同谋伐齐之事。”
皇位上的赵构点点头,表示赞许。对于秦桧,赵构是非常欣赏的。“爱卿为国举贤,我当允之。秦卿,你当以国事为重,报答张卿的举荐之恩啊。”
秦桧按捺住心中的兴奋,出列对赵构说到“谢陛下信任,谢张大人举荐。”
赵构扫了一眼大殿,文臣武将齐聚一堂,兖兖诸公皆为己效力。随着秦桧任命的通过,赵构只感觉到一种高潮之后的满足感袭来。他做在皇塌之上享受良久后淡淡的说到“众卿,无事便退朝吧。”
众人拜谢过赵构后陆陆续续的走出了垂拱殿。
出殿后张浚快步向宫外走去,这时秦桧加快脚步追了上来。对张浚拱手行礼说到“多谢张相提携,秦某定当有所回报。”
张浚也慢了下来,转身看了一眼秦桧。按捺住心中淡淡的厌恶感,随意的拱了拱手说到“秦大人不必做此项,张某也是为国举才,还望秦大人能够与我戮力同心,公辅陛下。”
对于张浚的敷衍,秦桧心中早有准备,但是形势比人强。此时张浚占了上风,他也只能顺着张浚“秦某定不负张相。”
看着惺惺作态的秦桧,张浚有些后悔。虽说此时俩人已是同盟,但是对于这个人张浚还是喜欢不起来。他怕秦桧继续纠缠下去,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遵旨说到“秦大人,张某家中尚有些事,便就此别过了。”说罢也不等秦桧有所反应便急匆匆的走了。
看着张浚离去的背影,秦桧的脸上洋溢的笑容逐渐冷了下来。他环顾四周发现众人早已走完,就知道这次搭讪已经起到作用了。便冷哼一声,也出宫去了。
看着人去楼空的大殿,赵构的心里却有些烦躁。自从建炎三年被金军吓破胆后,赵构便患上了难言之疾,简单的说就是硬组织软化,而随着他的儿子赵旉在第二年薨逝,他已经没有了继承人。
他一个人坐在殿内,十分不想回到后宫。因为力不从心的感觉实在是令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