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红了桃花吹绿了柳树。
每年春天,黑虎山都会有很长一段间,像一个害羞的小娘子,蒙上了一层白蒙蒙的面纱。在这朦胧的山林中某一处山头,这座山头不是很高,但这个山头的北面,能看见那座太湖,风水好不好不知道,但是风景不错。
白雾笼罩,一缕春风吹过,稍微吹散了一点,一座孤零零的坟矗立在这个山头已经有了几个年头,坟头朝北,日日夜夜的看着太湖的四季变化。
一个魁梧的花脸男子,带着几个忠实的手下,沿着那条已经长满了荒草的小路,一路登上了山顶。
花面虎走到那座坟头前,拔掉一些坟头草,用自己的手擦去墓碑上的灰泥,几个大字显露出来:黑老虎之墓。
黑老虎就是曾经黑虎山的霸主,是花面虎的老爹,也是十三娘的义父。黑老虎的本名没有人知道了,从黑老虎上山的时候就叫黑老虎,即使他的儿子出生,也只是给了一个奶名小老虎,直到后面发展成了花面虎。
有了开头,几个小弟放下手中的东西,纷纷开始清理着坟地周围的杂草树木,而花面虎则一个人站在墓碑面前,看着已经擦拭干净的墓碑。
“当初你把位置传给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因为你一句话,十三娘一直守着那个寨子,现在好了你的寨子刚到她手里就四分五裂,辛苦打下来的基业给一个婆娘给败了。”
花面虎满是冷笑,看着这个只有下葬的时候才来过的坟头。
"当初你还说她以后将是我的婆娘,我还真信了,从来没把他当外人,现在倒好,婆娘没有,最后连家都不是您儿子的,你说讽刺不讽刺。"
"当初我就说让你赶紧把我和她的事定了,可后来她在外面有了情郎,你也只是骂了她一顿。"
"有一次过年,我喝醉了,闯进了她房间,想生米煮成熟饭,被她拿剑在我脸上划了一道,那时候我才知道,她已经三境了,她是黑虎山中除你之外,武道最厉害的人。"
"那天你过来,看着满脸是血的我,有的只是怒气,完全没有身为父亲的怜爱,不仅不关心我的伤势,还给了我一巴掌,那巴掌我至今都记得。"
"到底我是亲儿子还是她是亲女儿?"
"你养了一个白眼狼,你看看,现在的黑虎山山寨,十三娘坐镇,卢玉出谋划策,他们都不是你的嫡系,若是过不了多久,贾十三就会把她的小情郎都给接上山来,到时候你打下来的黑虎山就成了别人的,如果这是你看到的,那当初你这么卖力做什么,难道不是为了后辈过得很好而努力的吗?"
花面虎越说越狰狞,而他的手下们正在辛勤的处理着这里的荒草。
狰狞过后,花面虎表情慢慢恢复平静,在拿来的包裹中慢慢取出今日来拜祭的东西。
在另一边,十三娘所在的寨子。
今日是清明祭,寨子里的李婶已经帮十三娘准备好了东西,就等着十三娘出门时带上。
"那个女人的话不可信,也不可不信。"
在十三娘的房间,卢玉喝着一杯热茶,看着收拾打扮的十三娘,今天一大早,天刚亮,一个披着黑斗篷的红衣女子就来到了寨子门口,说是来找十三娘的,十三娘把她请进寨子,两人单独谈了好久,才让人找个地方给她让她先待着,然后把事情大概说给了卢玉。
"清明祭而已有必要打扮这么漂亮吗?"
"我这是去见义父,当然要收拾一下。"十三娘左看看右看看一下,没看出什么瑕疵,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说他们的话到底该相信谁的?"
"我估计这是他们给你下的套,往年都只是你一个人去祭拜看山主,怎么今年都说要拜祭了,能不让人心疑惑?"卢玉放下手中的茶杯,继续说道:"我想,今年你还是不要去了,反正有他们几个就行了,也算看山主没人忘记。"
卢玉不赞成今年十三娘去祭拜老山主,虽然那两伙人都不怎么对付,很难保证之前他们所做出来的事,不是为了让十三娘混淆耳目。
"那不行,他们去是他们的事,只要我还在这黑虎山,义父的坟,我每年都得去,即使是他们的圈套,我也得去。"十三娘打定主意。"就凭他们几个人,想要留下我,还是有些难度的,况且义父的坟离我们山寨最近,打不过我还不会逃回来,我要是想逃,没谁能留下我,不过......"
十三娘说着说着,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或许这也是我们的机会也说不定,义父的寨子在我手中散了,那就让我重新捏回来。"
十三娘手掌一抓,握拳。
"那你就不带几个帮手?"
卢玉还是有些担心,万一真的出事,他的下场估计也不怎么好。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看来你不精进武道是有道理的,人家那些高手打架,哪会这么罗里吧嗦。"十三娘郁闷道,最后还不忘加一句调侃着:"或许你就能凭你的嘴皮子功夫把人说的吐血身亡。"
"去吧去吧,你的嘴巴才是刀子,说不过你。"卢玉怕了似的对她挥挥手,让她赶紧走。
"嘿,这可是我的房间,嗯,按照严郎的说我,这是我的闺房,能让你进来喝杯茶就不错了,还要赶我走?要是严郎知道了你,看他不说一堆大道理压死你,他可比你有学问多了,哼。"
"得得得,我错了,我走我走。"卢玉投降的说道。"你还是感觉动身吧,估计他们等不及了。"
"哎哟喂。"
卢玉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小小的身影撞了个下怀,连忙伸手拉住那个身影得下手,让她没有摔倒,很快就松开了。
"谁呀,走路不看路?!"
小言羽恶人先告状,抬头看清挡住他的人,是卢玉。
"是我是我,真是不好意思,快进来吧。"卢玉大人不记小人过,让开道路。
小言羽哼了一声,走进屋子。
"陈陌去哪了?"小言羽对着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的十三娘问道。
"漂亮吗?"十三娘在小言羽面前转了一圈问道。
"我问你,陈陌呢?"小言羽交叉着手,老大人的问道。
"你先回答我,我才告诉你。"十三娘眨了眨眼睛。
"好看好看,简直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美若天仙,天女下凡,倾国倾城......"
"行了行了,有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嗯敷衍的吗?"十三娘立马打住这个出口成章的小丫头,不,应该是小姑娘。
"我说了,到你了。"
"不知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小言羽气得直跺脚,牙痒痒。
"我真的不知道。"
"我都看见了,今早我看见你和他说话了,然后他就不见了,他昨晚答应过我今天要带我出去找小兔子的,他从不食言。"
"真的冤枉啊,我没让他出去,早上我还特意叮嘱他今日不要到处乱跑,寨子里来了客人,我让他帮我看着寨子,我要出去办事。"
小言羽狐疑的看着十三娘,她知道十三娘今天要去做什么。
"哦,对了那个客人你也认识,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大姐姐哦,你要不要去和她套套关系,让她做你嫂子也不错嘛,她就住在阿孝旁边那间空屋子。"
"要做你去做。"小言羽气的啊,还嫂子嫂子,她怎么不做。
"唉,我都可以当你娘了,不合适不合适。"十三娘心里乐开花,看着这小姑娘掉进自己的圈套,她开心呀,但做戏要做足。
"你..."小言羽气的牙痒痒,转身就离开,她不想再和她争论,说不定又掉入她的圈套,陈陌说过,这女人,老江湖得很。
小言羽离开,卢玉也对十三娘笑了笑,也离开了,十三娘背上准备好祭祀的东西,佩戴好双剑,也离开了。
小言羽气鼓鼓的来到十三娘说的那个人的房间,她莫名有种预感,陈陌就在那里,什么来的客人,什么认识,分明就是她捉回来的女人。
"混蛋陈陌,混蛋十三娘。"
小言羽心中愤愤的骂着,用力推开房门,就看到一个红衣女子坐在一个简陋的梳妆台前,对着一面铜镜照着,也不做什么动作,就这样看着,好像是被铜镜里的自己给迷住了。
小言羽没仔细看她,而是环视着屋子没每个角落,到简单的屋子没,什么人都没有,能藏人的地方也几乎没有。
"你就那妖女?你把陈陌藏哪里了?!"
小言羽在山上待久了,也变得匪里匪气的。
那个红衣转过头来,看着闯进来小女孩,看着她和印象中有些变化,眸子微弯,红唇浅笑,妩媚动人。
小言羽看着那女子笑看自己,一时之间有些愣了愣,这个女子确实好看,那浅浅红唇就像寨子里被春风刚吹过的桃花,很好看,和十三娘有的一比,她见过十三娘画过妆,完全不是平时的样子。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