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自知在能力上,远不如朱炫,但他还没有放弃争夺。
曾经,他其实放弃过了,但是在吕氏被杀之后,争夺的心思,又再出现,依靠朝中文官,还有白莲教在暗中的支持,自信可以把失去的一切,都抢过来。
现在得到朱炫监国的消息,对朱允炆而言,那是毁灭性的打击。
朱元璋直接让朱炫监国,背后蕴含的意思,超级明显了,这是准备把大明都交给朱炫,他快要一无所有,连报仇的机会都没了。
朱允炆争夺的目的,主要是想报仇。
为吕氏报仇。
“朱允炫,怎么还没死?”
朱允炆很不甘心,想到白莲教的行动,到了现在,就算不死,应该也是病重躺着起不来,等死才对。
按照计划,朱炫染上天花,他就主动出手,送上预防天花的方法,挽救应天府百姓。
可是朱炫不按剧本走。
总旗轻哼道:“小皇孙殿下,现在好得很!在他的带领之下,天花的传播,很快控制住了,殿下还是回去吧,真的不要让我们为难!”
看到朱允炆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总旗心里不知道多畅快。
敢瞧不起小皇孙?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少能力,不值一提。
“大哥!”
朱允熞只好跑出来,拉住他的手回去,又道:“我们还是不要出去,如果还有病毒,会连累了皇爷爷,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他不管朱允炆答不答应,说完就把人拖着走了,怕被锦衣卫带走。
“为什么……为什么……”
朱允炆嘴里念叨着这三个字,很快消失在东宫大门前面。
守门的总旗,拿出酒精,很嫌弃地喷了一遍,又道:“全部看好了,别让东宫里面,任何一个人出来,谁敢乱闯,暴力拿下!”
“是!”
其他的锦衣卫齐声说道。
——
第一批牛痘需要的数量很大,因为是给外面一线抗疫的士兵用的。
目前的牛,差点还不够用,牛皮都快给扒拉下来,朱炫不得不再去搜集一批牛回来,甚至到应天府之外买牛,再让牛感染天花。
牛痘这才勉强够用。
一线抗疫的士兵和人员太多了,不仅是京营的士兵,还有应天府尹派来的捕快,蓝玉等淮西勋贵派来的支援,全部都得接种,一个也不能落下。
一线人员的全部安全了,朱炫才把牛痘带进宫。
进宫之前,他和刘纯都用酒精,完全喷了一遍。
“殿下!”
云奇留守在乾清宫外面,负责给朱元璋送饭菜,以及各种日用品,顺便看门。
此时看到朱炫到来,他激动道:“陛下,小皇孙殿下终于来了,殿下现在很好,一点事都没有,安然无恙。”
他甚至还兴奋得,轻轻地敲击老朱寝宫大门。
“乖孙回来了?”
寝宫里面的朱元璋听了,兴奋得快要跳起来,日思夜想,终于想到了。
他准备打开房门,让朱炫进来,可是又在考虑,没有乖孙的安排,不能随便开门,自己也不可以随便出去。
不能让乖孙担心。
这样乖孙才能更好地,在外面抗疫。
“你帮咱问一问乖孙,能不能开门了。”朱元璋忍着见面的冲动。
就算不用云奇问,朱炫也听到了,老朱从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
朱炫道:“皇爷爷,你等孙儿一会,马上就能进去。”
“乖孙能进来了?好,太好了!”
时隔多天,终于听到乖孙的声音,朱元璋牵挂的心也得到缓解。
他很清楚,乖孙这么多天不肯进宫,是不想把病毒带进来,现在进来了,大概是应对天花的方法做好了。
朱炫为了保险起见,再消毒一次,在外面又等了片刻。
等到病毒被酒精杀死了,再让云奇开门。
“皇爷爷!”
朱炫跑过去。
朱元璋就在寝宫里来回走动,看到乖孙过来,马上张开双手,抱住乖孙。
“咱的乖孙!”
看了看朱炫,有黑眼圈了,脸容憔悴了些,近段时间,肯定忙着抗疫,朱元璋心疼道:“辛苦乖孙了。”
朱炫暖心道:“孙儿不辛苦,皇爷爷才辛苦了,看着外面的百姓受苦,又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坐在这里等孙儿的消息。”
朱元璋说道:“咱相信乖孙,一定能做好的,这次来是帮咱做那个什么预防的吗?”
“没错!”
朱炫说道:“刘先生,麻烦了。”
“殿下客气了。”
刘纯深深一拜,又道:“陛下,等会臣可能会冒犯了,需要割开陛下手臂上的皮肤。”
朱元璋直接挽起衣袖,豪气道:“你就割吧!当年咱打鞑子的时候,身上的刀伤枪伤到处都是,咱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他的手臂上,就有数道伤疤。
当时的伤肯定很深,愈合之后,疤痕狰狞地横在手臂上,没有消散。
“战场上的伤疤,是我们男人的荣耀。”
朱炫摸了摸疤痕,崇拜道:“孙儿看到这些伤痕,可以想象到,当年皇爷爷有多勇武。”
朱元璋哈哈大笑道:“为了我们汉人,咱受多少伤都无所谓,不过乖孙也说得对,这是男人的荣耀,咱身上的荣耀,还多了去。”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刘纯已经摸出手术刀,准备动手接种。
“乖孙,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朱元璋对刮破手臂,一点也不在乎,开始关心起老百姓。
老朱家都是从老百姓走上来的,现在受苦受难的,也是老百姓,朱元璋很容易和他们共情。
“所有感染的病人,都被孙儿带出城,在城外隔离治疗,目前应天府治下,各个城池,感染的人数下降得比较快,传染途径基本控制住。”
“但是已经感染的百姓,孙儿也没办法,只能让刘先生他们,尽可能地开药缓解。”
“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的身体够不够好。”
“另外,已经病死了一百多人,重症病人的比例还是很高,接下来还会有不少人死亡。”
“至于控制死亡……孙儿也没办法。”
朱炫说到这里,脸上和皇爷爷见面的喜悦,就被无奈取代了。
朱元璋听了,也是心酸不已。
这就是天花带来的可怕,人力无法控制,但能做到预防,已经是他们最大的能力,希望可以少死一些人。